【霜之花】章节（二）三哥哥
OOC婧同人/连载已完结
CP：戴言 X 渲言 X 钻章 X 三钻 X 呆驼
正文开始：
三歌儿在言一阁门口求了许久，掌事太监如一尊佛，还是堵着门，不放她进去。
究其原因，戴婕妤娘家出事，宫里人人都晓得戴婕妤此次处境艰难。
三歌儿是婕妤所居明芳斋的大宫女，往日与人交好，待人宽容，宫里人人都敬她几分，因她名字里有“歌”字儿，人人都称她明芳斋的“三哥哥”。
各宫的大宫女中，三哥哥是最大方、最心疼人的，与她秀丽的外表不同，她个性嫉恶如仇，十分爱打抱不平。若是让她撞见宫里有人欺凌弱小，她定会将那人捉到婕妤面前，告上一状。
婕妤也是个好脾气的，总是耐心地听三歌儿把话说完。要知道，三歌儿说话一向滔滔不绝，开了口便能从城东扯到城西，从地上掉了只手镯讲到娘娘最近胃口不佳饭菜进的少，定要好好调理。
婕妤总是静静听她讲完，开口道：“哦，然后呢？”
宫女们都羡慕三歌儿，她们都想进明芳斋当差。
自然也有人看不惯三歌儿，碍于戴婕妤受宠，不好找她的麻烦。若是有朝一日，戴婕妤式微，他们定要让三歌儿好看，让她看明白，到底谁才是宫里的“哥”？
这下子，机会来了。
言一阁的掌事太监李公公早就从干爹那里听来风声，干爹说：“戴婕妤没有戏唱了”。这话究竟什么意思，他并未揣摩透，但约莫意思便是戴婕妤在宫里地位大不如前了罢。
他还记得，三年前，他便遭到过三歌儿的修理。
当时，为了好玩，他和一群宫人捉弄一个新来小太监，让那个太监给他们倒夜壶。跑了一次，他们便说没倒干净，又跑一次，他们再给里边添些材料，那小太监被指使得气喘吁吁却一声都不敢不吭，大半夜的，提着夜壶，在宫内四处游荡，竟不敢再回卧房。
算他幸运，碰到了明芳斋的宫女。当时的三歌儿还只是小宫女，夏天太热，热得她睡不着觉，便偷偷溜出来看星星。见到 小太监行为怪异，鬼鬼祟祟，她以为小太监偷盗了宫中财物，便飞身擒住他。
那小太监也不挣扎，竟只是哭。把三歌儿吓了够呛，以为撞见了鬼。细细询问之下，了解到这小太监乃是糟了人欺负，于是带着他找到明芳斋的主事——戴婕妤。
不过是宫人们之间的玩闹而已，何必惊动贵人呢？
看着三歌儿一副着急的样子，李公公心里的弯弯绕已经绕着紫禁城好几圈了。
三歌儿心里急得团团转，她带着戴婕妤的嘱托呢，有一件东西一定要交给… …
主子深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，也不奢求其他，只想做离宫的最后一件事。可这死太监竟像一尊雕像，任她如何哀求，挪都不挪一下，将门死守着。
她该怎么办呀？她务必要完成婕妤的嘱托。
李公公还记得三年前那天，三歌儿如同天兵下降，来到他们的住处。那新来的倒霉小子低着头，手里还揪着一个夜壶。只消一眼，他就被气得五雷轰顶。面上，却还带着笑。
婕妤不会私自处罚宫人，只是把那个倒霉小子带走了，带回了自己的宫里。
三歌儿走之前，回头看了他们一眼，那一眼，让他的心坠落到尘埃里。
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块垃圾，他自己就是那个夜壶。
骚臭、黑暗，满是污垢，无处躲藏。
忽然之间，他恨极了。
一个小宫女好大的面子。这让他以后在宫里如何抬得起头来？
三歌儿，三哥哥。
好一个三哥哥。
我记住你了，你也千万别忘了我啊。
眼前的三歌儿，面露焦灼，这神色，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。
她不应该是从容的、神圣的吗？如天兵下降，如天女下凡。
原来，她也会求别人。原来，她的声音是这样的。
李公公仍堵在门口，他本来想说什么都不让她进来，可是看到她红着的眼眶，他忽然改变主意了。如果，她能为他做一件事的话，他或许可以原谅她，原谅她三年前做的事。
“想进来，可以。”他故意压低声音，他不喜欢自己尖细的嗓音。
三歌儿的眼睛放出光亮。
勾得他心里痒痒的。
三歌儿没想到自己终于进了言一阁，虽然她胡乱答应了李公公，但那只是权宜之计。
管怎样，她的目的达到了，不是吗？她的时间委实不多。她等得起，婕妤等不起。谁知何时皇帝下旨，谁知她们未来的命运又是何种样子？
只是，心里着实不安。李公公的眼神，令她十分不舒服。
她感觉他不怀好意。但事情紧急，她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为了婕妤，她死都愿意。
一股柑橘的香气充斥着鼻间，熟悉的味道，李公公在喻贵妃身上闻到过。那是西域进贡的香料，皇上赐给皇后、喻贵妃和戴婕妤三人，他记得很清楚。
这事情说来奇怪，喻贵妃平日里唯一不碰的水果便是柑橘，可是，听说西域进贡了香料，她便央求皇上也送她一份。
不爱柑橘味道却日日熏此香，他一个太监，真的无法理解。
或许是因为这款香料，香气格外怡人？否则，他也不会记住它的味道。
三歌儿的背景逐渐远去，气味也淡了些。
不得不感叹一句，戴婕妤对待宫人是真的好，这香竟是给宫女用了吗？
深深地呼吸，柑橘味道散得差不多了。
没关系，他很快会再闻到的。
离宫第一日，婕妤在车上大吐特吐。
定是马车坐久了，颠簸得婕妤身子不舒服。
连着两日，三歌儿不停央求车夫停下来歇一歇，可那车夫却充耳不闻。
她正想继续发表言论，马车忽地行进一处山洞。
忽然车内一片漆黑，令她想起那个人。
那个人，在她离开言一阁之后便尾随她，来到她的住处。
既然是她的地盘，怎有坐以待毙之理？
她大喊：“你怎么进来的？”
很好，这才是记忆里的三哥哥，那个从天而降给了他一耳光的人。李公公拍拍手，门外传来一阵尖细的嗓音，“李总管，奴才都看好了，您抓紧吧。”
竟然是他，那个三年前她求婕妤要过来的倒霉小太监。
树倒猢狲散。这树还没倒呢，就已经有人开始惦记把树砍了当柴火烧了。
三歌儿愤怒极了，她欲冲出门去。可身体才迈了一步，脚就不听使唤的软了下来。
她旁的都没进过。回来之后，只吃了一口大米饭... ...
眼前漆黑一片，李公公在她眼前遮盖住一块布。
她想伸手扯去，却连手指头都动不了。
娘娘，你在哪里？
娘娘，救我。
娘娘，我错了。
娘娘，求求你救救我。
有人抱住她，身体接触到柔软的被褥，忽然身上很沉。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胸口传来一阵凉意，接着又是一股濡湿。温热的气息吹得她皮肤颤栗起来。
她颤抖个不停，耳旁的喘息声令人作呕。
她想吐却张不开口，她想大声呼叫，可嗓子却像是被人扼住。
“你拿的是什么玩意儿？一块乌龟壳？作甚么，占卜吗？”魔鬼的声音，原来是这样的。
那人竟然偷偷跟在她身后，还翻看了婕妤留给贵妃娘娘的物件。
“再占也没有用，你的娘娘没有戏唱了。”
是可忍，孰不可忍。
她想她受的委屈都不算什么，她只恨自己没有完成娘娘的嘱托。
娘娘离宫之前最后一个愿望，被她搞砸了。
“哎，这就哭上了？三哥哥，你不是挺厉害的吗？”恶魔的声音还在继续。
“放心，只要你伺候好了，我定将这乌龟壳原封不动的还回去。”
什么三哥哥，不要叫我三哥哥，我什么都不是，我宁可自己变成一块石头。
下辈子，我要在娘娘的必经之路上等着，等她踩过我的身体，然后，不小心把我踢进湖水里。我游呀游，那将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轨迹。我终于沉底，沉到湖底。再也见不到娘娘。
“如何伺候？”声音如此陌生，彷佛来自房间的第三个人。
“便张开腿吧，让我好生瞧瞧，我们三哥哥的下边是不是不一样。”
侮辱的话语并不能令她心伤了，在药物的作用下，她的思绪也越来越远。
她好像飞到了云朵之上，索性她就躺在了上面。风吹着她前进，吹着她时上时下。
下雨了。
她好想哭。
娘娘，我好想你。
戴雨萌睁开眼便是一片漆黑，这几天她吐得昏天暗地，日日在马车里，令她分辨不清白天黑夜，又是黑天了吗？她撑着胳膊，坐起身。隐约见到三歌儿在她身旁坐着，她伸出手去探，可是却摸到一手的湿润。
是眼泪吗？
三歌儿哭了？
这是为何？
她从未见她哭过，她总是一副嬉笑的模样。趣事被她讲就格外有趣，倒霉的事被她叙述一遍也会生出许多乐趣。她喜欢听她讲话，她从她一开口就很喜欢她。
这样明媚的姑娘，为什么此刻在无声的哭泣？因为她被贬为庶人，还是有人欺负她了？
都怪她身体不好，上了马车就是睡觉，根本没有精力留意三歌儿的状态。
戴雨萌在心底叹了一口气，伸出手来，搂住她的肩膀，轻轻地拍着。
她现在是庶人，什么都不是，她们二人，不再是主仆关系。她抱着她，可以被允许，无人会反对。不再有人说“这不守礼教”。
区区庶人，何来礼教。
区区庶人，不必指教。
三歌儿的肩膀却抖得更凶了。
唉。唉。
还哄不好了。不过没有关系，如今她有大把的时间。她不必再晨昏定省，也不用再叩拜谁，更不需要等待谁的到来。
三歌儿何时长得这般高了？刚进她宫的时候，明明还是一个小丫头，现在却搂也搂不住了。
她的小三歌儿，原来早就长成了勇敢的三哥哥。
那日，明芳斋终于接到皇上的旨意，皇上命庶人戴氏今日离宫，仅允许一名宫女随行。
原以为谁都不会愿意同行，可三歌儿却直接跪下，叩头谢恩。
“谢皇上隆恩，奴婢愿随戴氏出宫。”
那一刻，戴雨萌作为庶人戴氏并未感到屈辱，反而受到了无尽的鼓舞。
原来，无论我戴雨萌是谁，高贵或者贫贱。
总有人是愿意跟随着我的。
她跟随的不是我的头衔，而是我的灵魂。
这种感觉，很奇妙。
三歌儿，谢谢你。
你照顾了我十年，以后换我来照顾你吧。
三歌儿的眼泪原来这样多，她是把在宫里没能流的泪水都攒到如今一起流了吗？
这样想着，她也这样问了。
“三歌儿，我是不是平日里待你不好，你很是委屈又不好说出来。这下子，终于有机会和我平起平坐了，于是，把攒了许久的泪水都还给我呀？”
才没有呢。娘娘待我最好了。
我只是，太幸福了，太幸福了。
我只有娘娘，而娘娘只有我。
没有其他，太好了。好到我控制不住眼泪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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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路合集：
章节（一）玲珑
章节（二）三哥哥
章节（三）神龟
章节（四）雨格
章节（五+六）阿琪与林霜